月光下的魚(37) 作者:敷米漿 [已完成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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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pple站在家門口，穿著藍色的Ｔ恤上衣，深色刷白的牛仔短褲。
> 一頭長髮用紅色的髮帶繫著，簡單俐落的馬尾在後腦杓甩啊甩。
>
>
> 車騎到巷口，我放慢了車速，從遠遠的地方看著路燈下的她。
>
> 我知道我是開心的，至少我接到她的電話時，毫不考慮立刻點頭。
>
> 握著話筒的手，甚至一點猶豫都沒有。
>
>
> 於是我到了巷口，才發現即使我跟Apple距離不過幾步，卻必須走好久、好
>
> 久。
>
> 我摸摸下巴的鬍子，將摩托車熄了火，緩慢地滑到她的面前。
>
> 我稍微轉過頭去看著Apple家門前的腳踏車，我的信，或許還在那裡。
>
>
>
>
>
> 「你來了！」她開心地。
>
> 『我來了，我說過我會待在原地的。』
>
> 「帶我去逛逛，好嗎？」
>
> 『妳……要去什麼地方嗎？』我指著她手裡的背包。
>
> 「帶我去逛逛，好嗎？」
>
>
>
> 我沒有多問，對著她點點頭，把摩托車架好之後，走向她腳踏車停放的地方。
>
> 如果所料，我的信還靜靜躺在那裡，沒有被移動過。
>
> 我將信塞進口袋，看著一臉疑惑的Apple。
>
> 「那是什麼？」
>
> 『上車吧，坐好喔。』
>
> 「你先跟我說那是什麼嘛。」
>
> 『我等會兒告訴妳。』
>
>
>
> 背包放置在腳踏墊的地方，我發動摩托車，等待她上車的動作完成。
>
> 「你要帶我去哪裡？」
>
> 『妳想去哪裡，我就帶妳去哪裡。』
>
> 「那帶我去喜馬拉雅山。」
>
> 『走吧。』
>
>
>
> 我說，『走吧』，於是整個世界都跟著我們兩個人旋轉。
>
> 我當然沒辦法帶她到喜馬拉雅山，那裡太高，太遠，太困難。
>
> 我很自然地帶著她到縣政府廣場，剛剛的熱鬧就像一場夢一樣，散場之後什
>
> 麼東西也沒有留下。
>
>
> 只是豎起耳朵聽，好像還會聽到剛才有對小情侶在這裡吵架了，
>
> 空氣中也還有他們牽著手的溫度。
<
>
>
>
> 我將車子停好，坐在廣場最後面的椅子上。
>
> 『怎麼這麼晚了，還要出門呢？』我問。
>
> 「因為今天是情人節啊。」
>
> 『是這樣啊，』我點點頭，『那怎麼慶祝情人節呢？』
>
>
> Apple笑笑，沒有回答我。
>
> 我摸摸褲子口袋裡的那張摺紙，掏了出來，遞給Apple。
>
>
> 『妳看。』
>
> 「這是什麼？」
>
> 『妳有聽過一個說法嗎？一張紙沒有辦法對摺超過七次。』
>
> 「騙人，我才不相信。」
>
> 『妳等我。』
>
>
>
>
> 我打開摩托車的車廂，找了一下，找到一張不知道什麼科目的考卷。
>
> 翻過正面，發現上面分數打著『０』，署名是史亞明。
>
> 我忍不住笑了。
>
>
>
> 『妳試試！』我將紙遞給Apple。
>
> 「我成功了怎麼辦？」
>
> 『妳說呢？』
>
> 「你要陪我玩一個遊戲。」
>
> 『沒問題，一百個都沒問題。』
>
> 「不要一百個，」Apple認真地看著我，「就一個，一個就好。」
>
> 『沒問題。』
>
> 「答應我了喔，不可以賴皮。」
>
>
>
>
> Apple低下頭，拿著史亞明零分的數學考卷，不停試著。
>
> 我站起身，伸伸懶腰，看著一臉認真的Apple，不知怎麼的，突然有點好笑。
>
> 「你笑什麼？」
>
> 『沒什麼，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。』
>
> 「什麼事？」Apple看著我，「說來聽聽啊。」
>
> 『如果史亞明知道，我們拿著他零分考卷玩遊戲，不知道會怎麼想。』
>
> 「應該覺得很榮幸吧。」她笑著說。
>
>
>
> 試了老半天，Apple終於還是放棄了。
>
> 「真的沒辦法咧，我從來不知道有這回事。」
>
> 『其實，』我拿出我的摺紙，『還是可以成功的。』
>
> Apple接了過去：「可以拆開來檢查嗎？」
>
> 『可以啊。』
>
>
>
>
> 一、二、三、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。
>
> 她將紙依次打開，仔細數著。
>
> 「真的七次咧，你怎麼辦到的？」
>
> 『聽說在情人節這天，成功對摺七次，許下的願望就會實現。』
>
> 「真的嗎？」
>
> 『不知道，我就許下了願望，然後努力讓它成功。』
>
> 「你許什麼願望？」
>
> 『我希望，這個情人節會讓我永生難忘。』
>
> 「成功了嗎？」
>
> 『還不知道，』我看著手錶，『今天還不算真的過完。』
>
> 「希望你的願望會實現。」
>
> 『我也這麼希望。』
>
>
>
>
> 我看著Apple腳邊的背包，心裡亂糟糟的。
>
> 「張文杰，你還記得七星潭嗎？」
>

> 我將車子停好，坐在廣場最後面的椅子上。
>
> 『怎麼這麼晚了，還要出門呢？』我問。
>
> 「因為今天是情人節啊。」
>
> 『是這樣啊，』我點點頭，『那怎麼慶祝情人節呢？』
>
>
> Apple笑笑，沒有回答我。
>
> 我摸摸褲子口袋裡的那張摺紙，掏了出來，遞給Apple。
>
>
> 『妳看。』
>
> 「這是什麼？」
>
> 『妳有聽過一個說法嗎？一張紙沒有辦法對摺超過七次。』
>
> 「騙人，我才不相信。」
>
> 『妳等我。』
>
>
>
>
> 我打開摩托車的車廂，找了一下，找到一張不知道什麼科目的考卷。
>
> 翻過正面，發現上面分數打著『０』，署名是史亞明。
>
> 我忍不住笑了。
>
>
>
> 『妳試試！』我將紙遞給Apple。
>
> 「我成功了怎麼辦？」
>
> 『妳說呢？』
>
> 「你要陪我玩一個遊戲。」
>
> 『沒問題，一百個都沒問題。』
>
> 「不要一百個，」Apple認真地看著我，「就一個，一個就好。
>
> 『沒問題。』
>
> 「答應我了喔，不可以賴皮。」
>
>
>
>
> Apple低下頭，拿著史亞明零分的數學考卷，不停試著。
>
> 我站起身，伸伸懶腰，看著一臉認真的Apple，不知怎麼的，突然有點好笑。
>
> 「你笑什麼？」
>
> 『沒什麼，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。』
>
> 「什麼事？」Apple看著我，「說來聽聽啊。」
>
> 『如果史亞明知道，我們拿著他零分考卷玩遊戲，不知道會怎麼想。』
>
> 「應該覺得很榮幸吧。」她笑著說。
>
>
>
> 試了老半天，Apple終於還是放棄了。
>
> 「真的沒辦法咧，我從來不知道有這回事。」
>
> 『其實，』我拿出我的摺紙，『還是可以成功的。』
>
> Apple接了過去：「可以拆開來檢查嗎？」
>
> 『可以啊。』
>
>
>
>
> 一、二、三、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。
>
> 她將紙依次打開，仔細數著。
>
> 「真的七次咧，你怎麼辦到的？」
>
> 『聽說在情人節這天，成功對摺七次，許下的願望就會實現。』
>
> 「真的嗎？」
>
> 『不知道，我就許下了願望，然後努力讓它成功。』
>
> 「你許什麼願望？」
>
> 『我希望，這個情人節會讓我永生難忘。』
>
> 「成功了嗎？」
>
> 『還不知道，』我看著手錶，『今天還不算真的過完。』
>
> 「希望你的願望會實現。」
>
> 『我也這麼希望。』
>
>
>
>
> 我看著Apple腳邊的背包，心裡亂糟糟的。
>
> 「張文杰，你還記得七星潭嗎？」
>
『當然啊。』
>
> 「我真的很希望，有一天可以跟你再去一次。一次就好。」
>
> 『我也希望，不過那是十年後的事，不是嗎？』
>
> 「你還記得喔，呵呵，我都差點忘記了。」
>
>
>
>
> 誰會知道十年後，發生什麼事情呢？會不會世界末日真的在一九九九年來到
>
> ，我們都活不過二十世紀呢？
>
> 把未來綁在某一個約定之下，似乎這樣的日子會好過一點。
>
>
> 十年之後，我希望自己可以跟Apple再次回到七星潭。
>
> 那個時候的我，應該不會像現在一樣怯懦吧。我也不知道。
>
>
>
>
> 月亮好大。
>
> Apple拿著摺紙，努力研究如何可以對摺七次，來來回回好多次<wbr />。
>
> 我看著Apple，突然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。
>
>
>
> 這時候她的表情，像極了小學時候，跟我待在樓梯間玩猜拳的時候。
>
> 神情是那麼類似，是那麼樣熟悉。
>
>
> 『妳如果成功對摺七次，妳會許什麼願望？』
>
> 「我希望，我可以長高。」她笑著，「我到現在還不習慣，自己比你矮。」
>
> 『難道我要像國小的時候一樣嗎？』
>
> 「這樣不好嗎？在我的腦裡，你一直都是那個樣子。」
>
> 『對我來說，妳也是。』
>
> 「張文杰，你可以陪我到天亮嗎？」
>
> 『天亮？』
>
> 「可以嗎？」她說，「今天就好，求求你。」
>
> 『是沒問題，但是到天亮要幹嘛？』
>
> 「我要去一個地方。」
>
> 『什麼地方？』
>
>
>
> Apple把摺紙還給我，繼續低下頭摺著史亞明的考卷。
>
> 「張文杰，你知道嗎，我必須去台北一趟。」
>
> 『台北？去台北幹嘛？』我抓抓頭髮。
>
> 「等我一下，快好了。」
>
>
>
> Apple，妳永遠都是這麼認真的樣子。即使只是一個遊戲而已。
>
> 不知道等了多久，她總算勉強將紙對摺了七次，只是第七次總是沒辦法安分
>
> 地維持原本的形狀，必須用手捏著，按壓住才可以。
>
>
> 「我成功了！」
>
> 『恭喜妳。』
>
> 「來吧，你要陪我玩一個遊戲。」
>
> 『什麼遊戲？』
>
> 「真心話。你玩過嗎？」
>
> 『沒玩過。』我說。
>
> 「就是你問我一個問題，我也問你一個問題，然後要老實回答。」
>
> 『這麼無聊的遊戲？』
>
> 「不會無聊的，玩一下嘛。」
>
> 『好哇。』
>
>
>
> 我轉過身斜坐著，面對Apple，下意識摸摸下巴的鬍子。
>
> 『誰先開始？』我問。
>
> 「你先。」
>
> 『嗯……妳今年幾歲？』
>
> 「吼，問有意義一點的啦。」
>
> 『噢，有意義一點的喔。』我想了想，『把和差化積的公式背出來。 『當然啊。』
一天可以跟你再去一次。一次就好。」
>
> 『我也希望，不過那是十年後的事，不是嗎？』
>
> 「你還記得喔，呵呵，我都差點忘記了。」
>
>
>
>
> 誰會知道十年後，發生什麼事情呢？會不會世界末日真的在一九九九年來到
>
> ，我們都活不過二十世紀呢？
>
> 把未來綁在某一個約定之下，似乎這樣的日子會好過一點。
>
>
> 十年之後，我希望自己可以跟Apple再次回到七星潭。
>
> 那個時候的我，應該不會像現在一樣怯懦吧。我也不知道。
>
>
>
>
> 月亮好大。
>
> Apple拿著摺紙，努力研究如何可以對摺七次，來來回回好多次
>
> 我看著Apple，突然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。
>
>
>
> 這時候她的表情，像極了小學時候，跟我待在樓梯間玩猜拳的時候。
>
> 神情是那麼類似，是那麼樣熟悉。
>
>
> 『妳如果成功對摺七次，妳會許什麼願望？』
>
> 「我希望，我可以長高。」她笑著，「我到現在還不習慣，自己比你矮。」
>
> 『難道我要像國小的時候一樣嗎？』
>
> 「這樣不好嗎？在我的腦裡，你一直都是那個樣子。」
>
> 『對我來說，妳也是。』
>
> 「張文杰，你可以陪我到天亮嗎？」
>
> 『天亮？』
>
> 「可以嗎？」她說，「今天就好，求求你。」
>
> 『是沒問題，但是到天亮要幹嘛？』
>
> 「我要去一個地方。」
>
> 『什麼地方？』
>
>
>
> Apple把摺紙還給我，繼續低下頭摺著史亞明的考卷。
>
> 「張文杰，你知道嗎，我必須去台北一趟。」
>
> 『台北？去台北幹嘛？』我抓抓頭髮。
>
> 「等我一下，快好了。」
>
>
>
> Apple，妳永遠都是這麼認真的樣子。即使只是一個遊戲而已。
>
> 不知道等了多久，她總算勉強將紙對摺了七次，只是第七次總是沒辦法安分
>
> 地維持原本的形狀，必須用手捏著，按壓住才可以。
>
>
> 「我成功了！」
>
> 『恭喜妳。』
>
> 「來吧，你要陪我玩一個遊戲。」
>
> 『什麼遊戲？』
>
> 「真心話。你玩過嗎？」
>
> 『沒玩過。』我說。
>
> 「就是你問我一個問題，我也問你一個問題，然後要老實回答。」
>
> 『這麼無聊的遊戲？』
>
> 「不會無聊的，玩一下嘛。」
>
> 『好哇。』
>
>
>
> 我轉過身斜坐著，面對Apple，下意識摸摸下巴的鬍子。
>
> 『誰先開始？』我問。
>
> 「你先。」
>
> 『嗯……妳今年幾歲？』
>
> 「吼，問有意義一點的啦。」
>
> 『噢，有意義一點的喔。』我想了想，『把和差化積的公式背出來。<wbr></wbr>』
<
>
>
> Apple捶了我一下，嘟著嘴瞪著我。
>
> 「你都不會玩，我先玩給你看，看好喔！」她想了想，
>
> 「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？」
>
> 『嗯……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。』
>
> 「不可以拒絕啦！」
>
> 『喔，好吧。有。』
>
> 「換你換你。」
>
> 『那……妳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？』
>
> 「有。換我。」她說。「那你喜歡那個人多久了？」
>
> 我想了想：『很久了。』
>
> 「說一個確定的時間。」
>
> 『好幾年了吧。』我說，『那妳呢？』
>
> 「我……超過十年了。」她手把玩著摺紙：「你為什麼喜歡那個人？」
>
>
>
>
>
> Apple，妳這個問題考倒我了。
>
> 我喜歡妳綁馬尾的樣子，喜歡妳認真每一件事的樣子。我喜歡妳生氣的樣子，
>
> 喜歡妳開心大笑的樣子。
>
>
> 我喜歡妳所有的樣子，就是不知道該喜歡哪一個。
>
> 『感覺吧。』我隨口說了一口模稜兩可的答案。『那妳呢？』
>
> 「也是一種感覺。」
>
>
>
> Apple思考了好久，我呆看著她，差點看著出神。
>
> 『妳的問題……』
>
> 「張文杰，」她深呼吸了一口，「你喜歡的那個人，是我嗎？」
>
>
>
> 我幾乎快攔不住我奔騰的心臟，感覺它不斷收縮，不斷舒張。
>
> 好像下一秒鐘，我的心就會從胸膛裡頭跳出來一樣。腦中一片空白。
>
> 『是。』我鼓起勇氣，『是妳。那妳呢？妳喜歡的那個人，是我嗎？<wbr />』
>
> 「不是。」Apple低下頭，不停捏著手裡的摺紙。
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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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
> 一九九三年，大水來的這一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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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-待續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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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  * 原來不是我。我不是牛郎，或許我只是喜鵲。只是喜鵲。*